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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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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嬌嬌一案刑偵支隊加班加點,連夜按照會議探討出的方案進行偵查。

鄭尋受傷住院,本就人手不足的刑偵支隊更是調配不了工作,幸好有各區域刑偵大隊的幾人過來支援,調查工作才得以進行。

荊門區刑偵大隊的隊長常在空率人連夜奔走在一線進行調查,天鵝灣小區附近的道路監控全部從交警大隊調了回來。

他們寄希望於能從監控裏找到跟蹤容嬌嬌的身影,即使天氣明媚陽光充足,一行人哪也不去,就坐在電腦房篩選視頻,死磕到底。

回到市局,歷思凱特地繞到電腦房查看情況。

盯著電腦看久了眼睛發澀,歷思凱拍肩示意了常在空一下,兩人前後腳走向抽煙區,歷思凱讓了支煙給他,又替他點了火,兩人立在垃圾桶旁吞雲吐霧。

“幸苦了”,歷思凱說:“我這邊人手實在不足,不然也不會請你過來幫忙了。”

“小事”,常在空笑得憨厚說:“反正我也習慣了,只要局裏發話,哪處需要我就去哪處,說白了都是刑事偵查,在哪裏都能做。”

常在空的年紀比歷思凱要大些,他任職已久經驗也算豐富,只是他這人不善言辭,是踏實吃苦型的人格。他懂人情世故,卻又因為性格不喜表現,所以至今還踏實坐著刑偵大隊大隊長的位置。

他不爭不搶,像是早已習慣了這樣平庸的生活。

歷思凱抽了口煙,煙油過肺後似乎堵作一團,挺窩心的。

他笑說:“關於這件案子你有什麽想說的?”

“有倒是有”,常在空回:“這件案子難就難在事發小區沒有監控,給我們的偵查帶來了難度。我比較建議刑偵分為三組,查監控為一組,走訪調查為二組,三組嘛,就由你來領隊,最好再給受害人做一次筆錄,讓她詳盡地闡述完整個經過。百密一疏,萬一有我們忽略掉的線索,我們的偵查方向同時又出了錯,那可就耗時耗力白費力氣了。”

歷思凱點了點頭,自繚繞的煙霧中瞥了他一眼:“可以,就按你說的來辦。”

兩人抽完了煙,常在空又回電腦房兢兢業業盯監控去了,正巧賀嘉趕回了市局,歷思凱特地召集刑偵支隊的人到會議室做了個簡短的會議。

會議的內容無非就是給眾人分配了任務,負責走訪調查的、幫助常在空查監控的,歷思凱一個一個給手底下人分配好工作。

賀嘉捧著天鵝灣小區容嬌嬌家樓上701租客的信息資料,遞給歷思凱說:“701業主說他的房子兩年前才開始外租,由於業主有潔癖,所以他對出租房屋的要求比較嚴格,租房合同上也明確寫了房間家具不能有損壞,墻壁也不能磨損更不讓租客留下打孔等條例。就是因為這些條例,曾經好長一段時間房子租不出去。”

“後來業主通過中介介紹認識了現在的租客,他是個獨居男人,在畫廊工作,品味較高,家裏衛生收拾得十分整潔。所以業主把握住了這人,租房合同一簽就簽了五年。我們可以先試著從701的租客入手,說不定能查到點什麽。”

其他警員領命相繼離開,歷思凱翹著腿坐在椅子上來回翻看兩頁資料。

從轄區派出所拉出的身份資料上印著租客的信息,男人叫任凈澤,二十八歲,臨江市人,資料右上角還附帶了男人的一張一寸身份證件照片。

照片裏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透著清秀,白白凈凈的,短發剪得幹凈利落,即使是身份證件上的照片,也把他這張臉拍攝得極好看,細看還有那麽點青春活力的正太感覺。

歷思凱盯著照片上的男人,勾著手指彈了下A4紙回:“就這樣決定吧,我找人聯系他,如果可以我率人親自去他家裏。”

“好”,賀嘉回。

歷思凱又說:“鄭尋不在,很多事情需要你親自盯著,辛苦你了,昨晚熬了一宿累了吧?你先回去休息,晚上再來替我。”

“沒事我頂得住”,賀嘉睜大一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笑道:“我只盼望鄭尋早點養好身體,咱刑偵的好男兒決不認輸。”

“行了”,歷思凱笑了:“省省你這一腔熱血,趕緊回家補個覺去,連基本的睡眠都保證不了怎麽投身工作?”

“那行吧”,賀嘉起身說:“我撤了,有情況你給我打電話,我隨叫隨到。”

歷思凱沖他點了頭,目送著賀嘉離開。

這邊賀嘉剛離開,小汪完成歷思凱交待的任務回來了。

小汪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,一路跑到歷思凱的辦公室裏邀功:“老大,你交給我的任務,我已經光榮完成了。”

“很好”。

歷思凱向他伸了手,小汪機靈地雙手奉上了一把鑰匙說:“吶,修鎖師傅還送了串鑰匙扣。”

手掌攤開,只見歷思凱寬大的手掌裏躺著一個懶羊羊吐舌頭的裝飾扣,鐵環上扣著一只銀色的鑰匙。

歷思凱:……

看表情就知道歷思凱有多無語,他緊扣手掌,頓時有點後悔為什麽要修門鎖,早知道直接換成密碼鎖了。

又轉念一想,如果周慎回來,換了鎖更不方便,所以歷思凱忍著不悅沒再說什麽。

“小汪啊”,歷思凱擡了擡下巴:“我再交給你一個任務。”

“老大你說”,小汪頓時興奮。

“我們已經查到容嬌嬌家樓上701住戶的信息,我把他的資料傳給你,你給他打電話過去約個時間,我想親自上門走訪。”

“明白了”,小汪笑得頗喜氣:“這事交給我來辦,你就放心吧老大。”

歷思凱:……

怕是放心不了。

果不其然,任凈澤的電話打不通,下午小汪親自去了趟任凈澤所在的“嶼你”畫廊,又灰頭土臉地回來了。

“怎麽了?”歷思凱木著臉問他。

小汪立在歷思凱的辦公桌前,頹廢得像只被霜雪打蔫的茄子。

他苦著臉回:“對不起老大,畫廊負責人說任凈澤請了長假,已經半個月沒去畫廊上班了……”

歷思凱:……

歷思凱無奈地揉著眉心,做了一番思想工作才擡頭直視小汪,他揮了手說:“我知道了,你忙你的去吧。”

哦。

小汪垂著頭喪裏喪氣地走出了辦公室。

請假了?

這麽巧?半個月前容嬌嬌出了狀況,身為她的鄰居就剛好請了假?

有點可疑。

歷思凱冷著臉撥了個號碼出去,交代道:“幫我查一個人,我把他的資料傳到你的郵箱裏,你去火車站機場了解一下有沒有這人近期出行的記錄。”

那邊應了下來。

歷思凱掛了電話後陷入了沈思,片刻後他拿起車鑰匙果斷離開了辦公室。

夏季白晝長,已經是下午六點了,太陽才剛落了一角,地面溫度卻依然很高,讓人不由感嘆原來真的到了夏季酷暑燥熱的時節。空氣中夾著微風,而風卻是熱風,顯而易見,幾天前的瓢潑大雨過後,迎來了接下來的暑季。

歷思凱驅車趕到天鵝灣小區,又跟容勤勤提前聯系招呼過,才上了電梯徑直往601她的家裏去。

據容勤勤所說,出事後她妹妹的精神狀態不佳,也是擔心她,所以容勤勤特地休了年假,在家裏陪著容嬌嬌。

容勤勤將歷思凱請進家門後,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聊天,容勤勤特地給歷思凱泡了壺鐵觀音,又拿了水果招待他。

歷思凱謝過後,表情嚴肅問:“你妹妹的情況怎麽樣?我來是想問她幾個關於案子的問題。”

容勤勤的面色比之前更憔悴了,她垂著眼眸打不起精神的樣子,嘆氣回:“她在臥室休息,昨天到現在她基本沒怎麽進食,我真的很擔心。我也知道你們警察難做,但我還是很想讓你們盡快破案,案子破了,我妹妹才有重生的機會。”

她迎上歷思凱的目光問:“你想問什麽,或許我可以提供一些信息。”

歷思凱眼眸深了幾許,喝了口茶說:“你們認識樓上701住戶嗎?”

“你是說那位任先生?”容勤勤回:“算是認識吧,之前樓上衛生間漏水我去找過他處理,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,偶爾會在電梯裏碰面說幾句話,其他就沒什麽深交了。”

歷思凱又問:“那麽他也認識你妹妹了?”

容勤勤點了頭。

眉頭不覺皺了幾分,歷思凱一番思索後問:“這段時間你有見過他嗎?”

“沒有吧”,容勤勤想了又想,才果斷回:“沒有,我跟他之前在電梯裏經常會碰到,這段時間倒真的沒見過他了。他有時候會出差很長時間,可能這段時間他出差去了吧。”

“那你妹妹呢?你妹妹有沒有見過他?”

容勤勤納悶搖頭:“應該沒有吧,這個問題你得去問嬌嬌了。”

“好吧”,歷思凱微微頷首一笑,禮貌道:“麻煩你讓你妹妹過來吧,我確實需要問她一些很重要的問題。”

容勤勤應了下來,起身往容嬌嬌的房間走去。

幾分鐘後,容勤勤扶著容嬌嬌出來了,容嬌嬌穿著寬松的睡衣,頭發也蓬松雜亂,神情卻是恍惚的。

看來這場突如其來的事件對她的打擊不小。

“你好歷警官”,容嬌嬌坐在歷思凱對面的沙發上,朝他微微一笑,那笑裏卻藏著無奈和痛苦。

“你好”,歷思凱頷首關切問:“你的身體還好嗎?”

“並不好”,容嬌嬌苦笑回。

歷思凱嚴肅著表情,認真問:“樓上701的任凈澤你跟他熟悉嗎?這段時間裏你有沒有見過他?”

容嬌嬌的神情恍惚一瞬,但那只是一閃而過,片刻後她搖頭回:“我們是認識,但這段時間我就沒再見過他了,我很少出門,基本都在家寫稿子。”

歷思凱點了頭又問:“之前你被人跟蹤,是怎麽察覺到的?你有沒有看到跟蹤者的臉和身影?”

“沒有”,容嬌嬌果斷回:“我只是感覺到不對勁,之後更是嚇得匆匆往家裏趕,並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身影。”

談話期間歷思凱十分留意她的表現,容嬌嬌的表現也算正常,話語和神情都沒有什麽問題,可就是莫名讓人覺得有什麽地方很奇怪。

是她的態度嗎?還是她有在故意隱瞞什麽?

只可惜,容嬌嬌狀態不佳,精神也漸漸不振,虛弱欲倒的模樣無不在告訴旁人,她需要休息了。

歷思凱微微蹙眉,暗示自己不要著急,容嬌嬌這種狀態還是得循序漸進,稍有不妥起了反作用對她的情緒會有反噬,如揠苗助長般,那樣就糟糕了。

於是歷思凱果斷起身,笑道:“我的問題問完了,你們好好休息,我就不打擾了。”

容勤勤起身送他:“好的,謝謝你歷警官。”

“不客氣”,歷思凱笑回:“不用送我,你妹妹更需要你的陪伴和照顧。”

容勤勤委婉一笑,沖他點了頭。

出了天鵝灣小區,這會天已經徹底黑了,小區的路燈將歷思凱的影子拉得很長,他緩緩往停車的方向走去,又給賀嘉打了電話。

賀嘉應該是已經回市局工作了,電話那頭有點吵。

歷思凱說:“我今天很累,先撤了,局裏辛苦你盯著點,有什麽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。”

“好的”,賀嘉回:“辛苦了,快回去休息吧。常在空已經回去休息了,他手底下的人還在盯監控,我們出外勤的同事也已經交接好工作下班了,這邊暫時沒什麽異常情況,如果有我會及時通知你的。”

“好,就這樣”,歷思凱說。

掛掉電話後,歷思凱坐上了林肯轎跑的駕駛室,他揉捏著發困的肩膀,又打量著天鵝灣小區的高樓燈光。這樣深沈的夜晚,家家戶戶亮起的燈光或明亮或昏黃。

面前單元樓六樓左側的落地窗窗簾已經展開,白色綢緞窗簾處狹小的罅隙裏透出一束光,那是容嬌嬌家的客廳,看來她們兩姐妹收拾妥當已經準備睡下了。

視線再往上走,沒亮燈的那戶就是701,消失不見的任凈澤就住在那裏。

歷思凱有片刻的出神,601和701之間到底有什麽關系?是任凈澤做的嗎?

……

一切的一切,在這個深夜是不會有答案了。

歷思凱駕車回了周慎家,即使知道自己不請自來鳩占鵲巢的行為不妥,他也顧慮不得了。畢竟周慎已經消失了兩天,此時此刻歷思凱迫切需要知道周慎的蹤跡,也想親自等待他回來的那刻。

回到家,歷思凱用那把剛覆制的鑰匙開了門。

這種感覺挺奇怪的,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那般愜意。

打開客廳燈,插孔電源閃著紅光,客廳桌子上空氣凈化機還在工作著,彌散著白色清新霧氣。地上掃地機器人放在原地,而潔白的大理石地面似乎已經沾了點灰。茶幾上的花瓶裏有幾束百合花,由於時間已久又沒及時換水,百合花已經蔫了,葉子也幹枯發黃。

明明周慎這個主人才離開兩天,而這個家已經沒有了煙火氣。

簡單洗漱完,歷思凱躺在沙發上小憩,可能真的勞累,不知不覺間他竟就那麽躺著睡著了。

這一覺睡得很熟,少夢又舒適,他睡得很沈,黑暗間察覺到動靜突然清醒。

落地窗外一片漆黑,客廳裏更是伸手不見五指,可附近空氣裏就是有股氣息環繞,是誰進來家裏了?

歷思凱一動不動,睜著雙眼努力想找那個人的位置。

然而下一秒只覺得面前有一個黑影撲來,歷思凱一個迅速的翻身躲開了那人的攻擊,即使是處在黑暗裏,這人卻十分熟悉環境,隨著歷思凱的動靜再一次撲上去。

兩人廝打起來,於黑暗中打碎了茶幾上的花瓶,花瓶碎裂的聲音在這個寧靜的夜晚那樣刺耳。拳/腳相加互搏間,歷思凱被茶幾角磕了腰,又忍痛將那人死死禁錮在身下,那人的頭似乎磕在了沙發上,發出了一種沈悶的聲響。

“你是誰?”歷思凱箍緊那人的雙手,只是他的力氣也不小,反抗間將歷思凱反攻在下。

大概是兩人的距離太近,噴薄而出的氣息撲面而來,那人反客為主,別死了歷思凱的手腳。

黑暗中傳來那人急促的聲音:“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才對吧?你為什麽會在我的家裏?!”

大腦有一瞬的空白,這個熟悉的聲音和冰冷的腔調,分明就是周慎!

周慎伏在歷思凱身上,從歷思凱開口的那刻他就聽出了歷思凱的聲音,只是交手間不由想跟他博弈一番。不過更讓他生氣的是,歷思凱為什麽會在他家?

手上松了力,周慎冷著臉解了對歷思凱的束縛,歷思凱黑著臉起身果斷開了燈。

突然的燈光刺了眼睛,兩人都不由蹙了眉頭,四目相對,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。

歷思凱的目光始終落在周慎臉上不肯移動,因為光亮他一眼就看到周慎臉上和嘴角的淤青。

歷思凱演示般瞇起了眼睛,雙手不由攥緊問:“你受傷了?發生了什麽?”

周慎眼裏有一瞬的空白,他低頭苦澀一笑回:“沒事,小傷而已。”

“小傷?”歷思凱嗤笑一聲,往周慎身邊挪步質問:“你都傷成這樣了,還說是小傷?”

歷思凱逼得很近,又抓起周慎的手臂將他身上不合時節的長袖擼起,周慎潔白無瑕的手臂皮膚上暴露在外,青紫一片,處處是傷。

周慎垂了眼眸,刻意不去看歷思凱。

歷思凱忍無可忍地閉上了眼睛,片刻後才無奈地嘆了氣:“家裏的藥箱在哪?我替你處理傷口。”

“不用”,周慎推開了他的手,又將袖子往下放,平淡道:“我自己可以處理。”

“不行!”歷思凱忍著怒氣,強硬道:“你身上一定還有別的傷,自己是處理不了的,聽話讓我來幫你。”

周慎垂了頭,沒反駁。

歷思凱成功找到了藥箱,先是替周慎消毒了手上和手臂上的傷口,又塗上了鐵打藥膏。

周慎坐在沙發上坐得十分安穩,歷思凱蹲在他面前替他上藥,眉眼始終是緊繃的。

“能告訴我這兩天你去了哪裏嗎?”歷思凱也不看他,故意冷著語氣問。

周慎保持著沈默。

“不想說?”歷思凱反問,擡眼洞察了周慎的反應說:“你不願意說沒關系,我會親自調查清楚。”

周慎:……

“過來”,歷思凱手指一動,勾了周慎的下巴說:“我幫你處理臉上的傷口。”

周慎反抗般的別過了臉,從歷思凱的角度看,他的側臉線條勾勒得極流暢漂亮,只是纖細骨感的脖頸處有一片紅,像是被人掐的,而且力道不小。

歷思凱挪了視線,不動聲色地掰過了他的臉,沾了藥水的醫用棉簽輕輕擦拭了周慎嘴角的傷。

“別動”,歷思凱細聲細語道:“我看著都覺得疼,你不疼?”

兩人貼得很近,只一寸目光就可相抵,周慎喉結一動,移開了視線。

歷思凱手上動作很輕,他小心翼翼地替周慎處理好了傷口,才低頭整理藥箱。

周慎活動著手臂,忽然想到了重點,竣冷的面孔湊到他面前盤問:“差點忘了,你為什麽會在我家?你是怎麽進來的?”

歷思凱手上動作一頓,嘴角揚了笑:“這個嘛……我拿鑰匙開的門。”

“你哪兒來的我家鑰匙?”

周慎冷笑道:“剛才開門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門鎖不對勁,你動了我家裏的門鎖對嗎?”

歷思凱幹咳一聲,沒敢回覆。

“歷隊,這樣不好吧?你身為刑偵支隊支隊長,未經許可擅入民宅同樣犯罪,我可以上訴提補償的。”

再次迎上周慎的目光,他眼底的桀驁不由讓人心底一寒,可對面的人不是旁人,那可是臉皮厚成城墻般的歷思凱。

歷思凱不由一笑,伸手挑/逗似的撫了一下周慎的下頜問:“補償?隊花想要什麽補償?說出來,我都可以滿足你。”

周慎坐得安穩,肩膀卻不由一顫,但那只是細微一瞬。

片刻後他伸手推開了歷思凱的鹹豬手,語氣冰冷道:“怕是你滿足不了……”

話未落,歷思凱起身一把將周慎推倒在沙發上,他挑了挑眉道:“還沒給呢,你怎麽知道我滿足不了你?嗯?”

最後那個“嗯”字輕輕的,再加上有點發顫的鼻音,像是一片雪花落在肩頭,雪花落得不自知,卻撥人心弦。

周慎:……

周慎極平靜地保持和歷思凱的註視,兩人誰都沒再繼續說話,卻此處無聲勝有聲,別有一番韻味。

大約半分鐘,周慎無奈地想推開他,誰知他還沒動,身前歷思凱卻擰著眉站了起來。

他的表情痛苦,一手揉著老腰呻/吟:“哎呦我的腰……剛才被茶幾磕了一下,還挺疼……”

周慎:……

“快”,歷思凱撩起衣服下擺,催促:“幫我看看,是不是留下淤青了?”

周慎慵懶、象征性地擡了一下眼皮,目光所及之處是歷思凱肌肉線條流暢的後背,他的皮膚白皙,腰上確實被磕了一處明顯的淤青。

周慎嘆了氣,拿起沾了藥水的棉簽往歷思凱腰上的傷口杵。

歷思凱受了疼不由深吸了一口氣,周慎手上動作一頓,又聽歷思凱催促:“你繼續……疼是疼了點,我忍著就是了……”

周慎:……

這個頗具喜劇性的夜晚以兩人的針鋒相對開場,又以互相抹藥收尾,等穩定下來,兩人各自癱在沙發上休息。

歷思凱盯著天花板上的石膏線出了神,他將手臂撐在脖頸處,調整了一個舒適的躺姿,問周慎:“押送謝老大那天,車禍時你是不是動了我的槍?技偵根據現場情況推測出了是你開槍打碎了貨車的前擋風玻璃,段局一直在等待你的消息,因為他們覺得你看到了司機的樣子,他們在等你回來作個解釋。”

周慎眨了眨眼,沒搭話。

歷思凱側過身看他:“你消失的這兩天是去找那個貨車司機了對嗎?你知道他是誰?”

周慎無聲嘆息,平躺著回他:“是,我知道他是誰。”

“是誰?”

周慎誠實回:“他叫祝誠,是一個毒販頭目的特用打手。兩年前我還在雅山市局任職,在一次緝毒行動中和他交過手,但當時被他逃了。沒想到謝老大一案,又讓我見到了他……”

歷思凱擰了眉頭追問:“你見到他了?他在雅山境內?你身上的傷是他動的手?”

周慎無聲地點了頭。

歷思凱咬著後槽牙,強忍激動說:“能把你傷成這樣,這人一定是個強手。”

“不是”,周慎苦笑道:“我與他交手,結果來了一群不速之客,我身上的傷大多是那幫人群毆導致的。”

“這又是怎麽回事?”

周慎回:“沒什麽,我運氣不好,碰上了之前被我親手送進牢獄的人,他們痛恨我,借著時機滋意尋仇、洩恨而已。”

歷思凱冷笑道:“那你可真夠倒黴的,一個人對上一群人本就吃虧。幸好你身手不凡,不然這種群攻的情況絕對難以脫身。”

周慎苦笑著,搖了頭卻陷入了回憶。

歷思凱說得不錯,群攻對周慎來說並不公平。

昨天淩晨的那次戰場,周慎硬著頭皮沖上去。起初還因為利落的身手占了上風,可對方人多勢眾,周慎應對不利體力也不足,漸漸地就被動起來。

然而就在他已經不抱希望的那刻,一個矯健的身影從矮墻上一躍而下,與周慎站了同一陣營。

而那人,偏偏就是已經逃走的祝誠。

祝誠去而又返,與周慎並肩戰鬥。

兩人配合默契,很快清理了戰場。

最後離開前祝誠沖周慎友好一笑,看似無意道:“抱歉,此時此刻我只當你是二公子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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